风起明末 第5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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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总兵口口称关宁,声声为国家,句句言天下,以军民为制,用大义为约,当真是……正大光明啊!” 马进忠收敛了笑容,只是眼神越发的冷冽,他向后退出一步,退至两名披甲亲兵之后,冷声怒斥道。 “吴三桂!” “你当真以为,你的图谋,可以瞒过整个天下!” 一纸染血的文书陡然被马进忠掷于地面之上。 吴三桂神情震动,瞳孔因为惊怒而猛然一缩,紧接着周身杀意骤现。 电光石火之间,吴三桂向前猛然踏出一步,腰间雁翎刀陡然出鞘。 刀出如同惊鸿,众人只见一道匹练闪过,吴三桂已经擎刀在手向着马进忠猛然斩去。 “铛!” 金戈相击,马进忠两侧的亲兵也已经是拔刀出鞘,联诀而至。 吴三桂手中的雁翎刀在两柄军刀的同时斩击之下偏斜。 但是吴三桂何等骁勇。 昔日其父吴骧为参军,奉命率五百骑出哨探,与清军相遇,被其大军所围困。 清军势大,难以力敌,祖大寿为稳妥起见,按兵不动,关宁诸将亦不敢进援。 吴三桂救父心切,自率家丁二十骑突出,入清军重围,射落清将,阵中亲自格杀数人,与其父吴骧会和,就此溃围而出。 马进忠此番北上,麾下千余兵马,尽皆为直属与陈望所领,近卫骑兵营下精锐骑卒,无一不是百战之精兵。 近卫骑兵营这些骑卒们,他们跟随着陈望一路转战,阵斩李过,杀高迎祥,北击建奴于真定、济南两城,败两黄旗于青山关。 不可谓不骁勇,不可谓不善战。 但是比起吴三桂来,他们终究还是差了一筹。 金戈相击,刀势偏转之间,吴三桂已是欺身上前,沉肩塌腰,只一下,便已经将左侧的敌人撞翻在地。 紧接着吴三桂已如猛虎下山一般,疾奔而出。 右侧靖南军的那名甲兵,手中的长刀正中吴三桂的腰腹处。 但是那本就是吴三桂留给那甲兵的破绽。 吴三桂此时身穿两层重甲,岂是一柄长刀能够轻易割开? 长刀擦过铁甲,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溅起一串火星。 刀刃在甲片上刮出一道白痕,终究没能破开。 吴三桂迫近马进忠的身前。 马进忠在崇祯初时,便已经领兵而起,转战十数年,一身武艺也并非等闲。 这样的危局之下,他仍旧从容不迫,他抬起左手,用左手的环铁缚臂硬生生的接下了吴三桂迎面的一击,而后横起一刀,猛然砍向吴三桂的脖颈。 吴三桂没有避让,只是微微侧首,用头上的铁盔也是硬吃下一击,而后猛然抬腿,踢向马进忠的小腿。 马进忠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被吴三桂一脚踢到在地。 吴三桂没有丝毫的犹豫,提起雁翎刀,便要直贯而下,一刀了却了马进忠的性命。 身后一众靖南军的甲兵蜂拥而往,想要拦住吴三桂的致命的一刀。 不过他们所有人的步伐,都止步在了马进忠身前的一步的范畴之内。 吴三桂这致命的一刀,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吴三桂周身杀气近乎凝结,但是手中刀刃向下之势却已经是被止住。 祖宽神色铁青,怒视着吴三桂,一只铁手,死死的擎住了吴三桂向下的刀锋。 “长伯!” 祖宽怒吼出声,凶光毕露,言语之中满是忿恨。 “你竟当真想要投奴!” 陡然的惊变,让关城之上一众关宁的将校都有些手足无措。 吴三桂是宁远镇的总兵官,同时也祖大寿的外甥。 祖大寿死后,唯有祖泽傅的地位比起吴三桂更高。 马进忠代表的是靖南军,他的背后站着的是如今已经一统南国,声威如日的陈望。 惊疑之中,没有任何人的胆敢上前止住这一场格斗。 在场的众人,只有祖宽不一样。 祖宽虽然原先只是祖大寿的一名家丁,但是他获赐祖姓,已经有资格被送入祠堂之中。 后又封山海关镇守总兵官,职位官衔之上,仅次于如今的祖泽傅。 祖大寿虽死,但是关宁当家的,还是祖氏,而非吴家! 随着祖宽的制止,一众祖氏的亲兵也纷纷擎刀在手,吴三桂带来的数名亲从,虽然按刀在侧,但是也不敢轻易行动。 两名祖氏的家丁已是上前,一左一右,将吴三桂按跪在了地上。 一众关宁将校神色各异,亦不敢轻动,目光向着吴三桂和祖宽两人投望而去。 马进忠不急不缓的站起了身来。 就算是没有祖宽,身后一众甲兵亦能够将其救下。 吴三桂是勇,但是还远没有到项王,到常遇春大将军那般的勇武。 而在这时,也有关宁的将校捡起了之前被马进忠掷出的信件。 随着众人看到信件之上的内容,整个关城之上,一瞬之间喧哗一片。 祖宽从众人的手中接过书信,身躯也随之而颤抖,面色也逐渐涨红了起来。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祖宽目眦欲裂,他的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咬牙切齿着质问道。 祖宽并非是对于明廷有多么的忠诚。 但是他对于清军,却是实实在在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年少之时,他便已经随侍祖大寿左右,祖大寿待他亲如子侄。 祖大寿赐他祖姓,又为其一路铺路置业,从一介家丁升为一镇总兵。 松锦之战,祖大寿被清军所杀。 不死不休的局面便已经铸成。 吴三桂昂着头,他的神色并没有多少的失落。 没有能够斩杀马进忠,虽然有些遗憾,但是现在还并没有到终局。 吴三桂平静的注视着祖宽,冷笑道。 “清军云集兵马近十万攻关宁,靖南军在两淮按兵不动,罔顾盟约。” “单靠我们关宁的兵马挡不挡的住,我的心中清楚,你的心中难道就不清楚吗,你们所有的人心里都是一样的清楚!” “六万的兵马,这其中有多少滥竽充数的民壮,你们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 吴三桂的加重了语气,向着四下的一众关宁的将校看去。 “孔有德麾下的炮兵你不是没有见识过。” “大棱河,破了;锦州,败了;松山,没了;现在,京师也丢了,北国全境沦陷,西北不存,西南动荡。” “李自成、和硕特、塞北蒙古,对大清,俯首称臣。” “他陈望在两淮按兵不动,不敢北上,还不是一样畏惧清兵?” 吴三桂呵呵的冷笑着。 “靖南军是强啊,在南国大杀四方啊,在南国无有敌手啊!” “但是关内的强军,放到辽东来,放到这九边来,哪次不是仍旧败在清兵的手上。” 吴三桂神情嘲讽,寒声道。 “我们再守着这关宁,又什么意义?” “陈望不会北上,就算北上,也要等到下半年之后,但是我们等得起吗?” “清军就在关外,马上就要打进山海关了,你们等得起吗?!” 刺耳的笑声从吴三桂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不投降的下场,你们知道会是什么吗?” “清军攻破关城之后,大肆屠杀之下,俱是家破人亡之景象。” “难道,真的要等到那一天家族灭亡,祠堂尽毁吗?” 吴三桂的话,引起了关宁众将的心中的动摇。 恐惧是一种本能,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心中的恐惧会难以遏制。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在列的一众关宁将校,皆是常年征战,刀口舔血之辈。 对于死亡,他们很多确实已经是有了一定的准备。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但是他们很多人,之所以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将生死置之度外,很大的程度上,都只是想要为自己的家小能够好好的活着。 能够为了自身的宗族,能够继续延续下去。 为此。 他们很多的人,甚至都甘愿一死。 但是,现在的情况,确实如同吴三桂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