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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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清了清嗓子,试图让我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得意洋洋,“你现在……怎么看?” 维罗妮卡没有抬头,她手里的叉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挖着那已经稀碎的布丁。 “离开他。” 她的声音很轻,又很冷。 “……什么?”我的笑容僵住了,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说,”她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震惊,没有了困惑。 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 “离开拜伦,离他远点。” 我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 “vee,”我摇着头,“你是……输不起,对吗?” “我输不起?”她重复道,那双眼睛眯了起来。 “对啊!”我完全放松了下来,“你不敢相信,对不对?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一个男人,一个异性恋的男人,会对你不感兴趣。” “克洛伊,”她的声音里带着警告,“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站了起来,我今晚第一次感觉自己比她高大。 “他让你失控了!你没办法掌控他,所以你就害怕了?” “对,”维罗妮卡也站了起来,她死死地盯着我,她很严肃,她前所未有地严肃:“我害怕。” “……什么?” “你听不懂吗,你这个白痴?”她低吼道,“我叫你离他远点!不要再和他有任何接触了!” 我被她这种突如其来的严肃搞懵了。 “……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地问。 她看着我,她的嘴唇在颤抖,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因为他……” 她似乎在寻找一个词。 “他有种……危险的感觉。” …… 危险? 拜伦? 那个连跟我说话都会脸红的拜伦? 他……危险? 我花了三秒钟,来消化这个词。 “危险?”我觉得维罗妮卡开始胡言乱语了,“vee,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她怒吼道。 “你当然是在开玩笑,”我已经完全被这整件事的荒谬性给逗乐了,“难道,在你的世界里,一个男人不被你吸引就等于危险了吗?” “克洛伊,你根本不……” “哦,我懂了!”我打断了她,我感觉自己今晚大获全胜,“我全懂了!你不是觉得他危险,你是觉得他不可控!你宁愿我去和卡特那种头脑简单的蠢货约会,因为你可以控制他们!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但是拜伦,”我得意地说,“你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你无法‘预测’他。所以……他危险了。” “你这个该死的自恋狂!”我把这个词吐了出来,“你真是意识过剩!维罗妮卡,你听好了——” 我走上前。 “这个世界上,是存在不被你吸引的男人的。” 维罗妮卡的脸,在那一刻,变得惨白。 我没有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我抓起我的外套,在餐厅里其他客人惊讶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l'erie”的大门。 我第一次,赢了她。 第17章 交往 隔天,艾斯顿大学被一阵压抑黏稠的气氛弥漫了。 那种感觉和布雷登·金的失踪不同。 失踪是悬疑和恐惧。 而这个,是绝望。 一个女孩,大二的学生,在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中,从歌德图书馆的钟楼上一跃而下。 尸体很快就被处理了,在大多数学生去上第一节课之前,校园警察就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清理了现场,用水管冲刷了那片花岗岩广场。 但你无法冲刷掉那种气氛。 我是在宿舍里,从普莉娅那里听说的。 那天早上我没有课,我难得地睡到了九点。 “你醒了。”普莉娅的声音很低,她正抱着她的笔记本电脑,但屏幕是黑的。 “怎么了?”我揉着眼睛,“你们怎么都没去上课?普莉娅,你不是有课吗?” “出事了,克洛伊。”普莉娅说,她的表情异常严肃,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八卦的兴奋,“今天早上一个女孩从图书馆钟楼上跳下来了。” “……什么?” “一个大二的,历史系的,”普莉娅压低了声音,仿佛怕隔墙有耳,“叫萨拉还是什么的。她就‘啪’的一声。从顶楼跳了下来。我化学系的一个朋友,他住的宿舍正对着那边,他正好看到了,他说……” “别说了,普莉娅。”由纪的声音在发抖,“我……我不想听。” “不,你得听。”普莉娅固执地说,“你得知道,因为他们又在说那个诅咒了。” “诅咒?”我皱起了眉头,“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普莉娅惊讶地看着我,“艾斯顿诅咒啊。我以为所有人都知道。艾斯顿大学,是建在一片不干净的土地上的。他们说,每隔一代人,这里就会有一次大清理。” “……大清理?” “对。先是一个男孩,”她竖起一根手指,“代表力量。然后,是一个女孩,”她又竖起一根手指,“代表智慧。当这两个祭品都献上了,它就会苏醒……” “普莉娅,这太荒谬了。”我打断了她,我的后背在发凉,但我拒绝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这只是巧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理性,“布雷登·金是被谋杀的,这个女孩她……” “她是自杀的!”普莉娅激动地说,“这就是诅咒的可怕之处!它不会亲手杀了那个女孩。它会逼她自杀。你想想,一个历史系的女孩,为什么要从图书馆跳下来?因为历史!因为这个学校的历史在召唤她!” “普莉娅,”我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别再看那些校园都市传说的博客了?这根本不合逻辑。这所学校的压力是全美国最大的。你知道我们每年的自杀率吗?” “……也许吧。”普莉娅看我如此坚定,也xiele气,“但先是一个男孩,又是一个女孩……这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是啊。”由纪小声说,“很不舒服。” 整个上午,我都待在宿舍里。我试图看书,但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普莉娅的诅咒理论,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先是一个男孩,又是一个女孩。 我拼命地,想把这个模式,和我脑海中那个最黑暗的部分彻底分开。 布雷登·金。 萨拉。 它们没有联系,对吧? 维罗妮卡。 她一直没有联系我。 自从那天晚上,我在“l'erie”餐厅,昂首挺胸地从她面前走开之后,她就消失了。 她没有再给我发任何消息。她没有再开着她的跑车来堵我。 而我,也坚决、坚决地,先不联系她。 她现在,一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气得发抖,或者用她那个说“非洲是一个国家”的肌rou蠢货男朋友,来疗愈她那受伤的自尊心。 活该。我对自己说。 我感觉自己终于摆脱了她那该死的压迫。 我正处在我的新生之中。 “嗡嗡……” 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抓过手机,心里咯噔一下,我以为会是她。 但不是。 屏幕上,是另外一个名字。 拜伦:嘿,你还好吗? 拜伦:今天校园里的气氛很糟糕,我听说图书馆的事了。 拜伦:我不知道你……你需不需要……找个人聊聊? 拜伦:我不想打扰你,但如果你……想出来走走的话。 拜伦:我在创始人树林,这里很安静。 创始人树林是艾斯顿校园里,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它在主校区的最后面,紧挨着物理系的大楼。那是一片被刻意保留下来的古老的橡树林。传说艾斯顿大学的创始人们,就是在这里,签下了建校的宪章。 我答应了他。 我需要呼吸一点正常的空气。我需要一个正常的人。 我来到小树林时,拜伦已经在那里了。 他正坐在一张长椅上,膝盖上摊着一本又厚又旧的的书。 今天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拜伦看到我,立刻合上了书,站了起来。 “克洛伊,”他对我露出了熟悉的的微笑,“你来了。” “嘿。”我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的长椅上。 秋日的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橡树枝丫,空气中是泥土和叶子的清香。 “你在看什么?”我指了指他腿上的书。 “哦,这个啊,”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沃尔登湖》。梭罗的,我每年秋天都会重读一遍。它让我觉得平静。” 我们开始闲聊,然后不可避免地,聊到了今天早上的那场悲剧。 “我不敢相信。”我低声说,“她才大二。我室友说,她是因为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