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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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琛整个人挂在那人腿上,双手握住匕首狠狠一扭。 那人瞬间踉跄倒地,却在最后一瞬拽住李琛的衣襟将人往旁处重重扔去。 触地并不坚硬,李琛脑子昏昏沉沉,直到身下的闷哼声响起,李琛才发觉是顾十二给他做了rou垫子。 顾十二顾不上身上的伤,半拖半抱搀着李琛后退,心惊胆战地盯着眼前那个面色惨白瘫倒在地的家伙。 街道似乎又重回寂静,只剩下在场三人粗重的喘息。 最初的混沌与惊惧过后,反胃感如影随形。 他穿越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学生,所谓的胆气与杀伐不过是求生下的挣扎,等摆脱死局,后知后觉的凉意与颤抖爬满全身。 李琛双唇哆嗦着,双手死命地抱起落地长刀,刀尖对准奄奄一息的那人。 他盯着那人微弱起伏的胸膛,盯着那人凶狠懊恼的眼神,盯着满地流淌的鲜血,忽然手一颤仓惶扔掉长刀,整个人瘫坐地上,右手撑在地面上,似乎是硌到了什么光滑的小石子,疼得慌。 突如其来的心脏疼痛让他险些面朝地砸去。 “我们走,我们走……” “殿下……” 顾十二搀扶着李琛,看着眼前原先好好一个白白净净的团子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他心底发虚。 要不是他做了隐瞒,殿下哪会受到追杀行刺? 索性殿下无事,可那脖颈处肿胀的掐痕却叫顾十二几近崩溃。 铸下如此大错,他这个内侍的下场又该如何? 万念俱灰的顾十二,迷迷糊糊的李琛,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走的方向并不是回秦王府的路。 等那股血腥味散去,李琛定定心神,只有强迫自己去思考原主的记忆他才能短暂地从刚从那个噩梦中脱离出来。 他这具身体确实是李承乾,可方才是怎么回事,这么大动静没有半点人来查看。 还有根据记忆,今夜他是去了卫王府探望李泰。 卫王李泰。 正是在武德年间被李渊下令给早逝的三子李玄霸过继做儿子的李泰。 李世民即位后才重新要回来的儿子,李承乾的弟弟,贞观年间储君之争中野心勃勃的李泰。 或许是李渊心中潜藏了那么一点愧疚,也或许是看在李世民战功赫赫的面子上,李渊给了不满十岁的李泰直接开府。 然而虽说殊荣,到底是早早将人和自家亲生父母分开。 李泰是小可怜,但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宁愿冒着秦王妃这段时间无事莫要出府的命令也要偷偷摸摸来看望。 李泰过继的时候李承乾也没有几岁吧,哪里来的感情基础? 再加上今夜不见史册的刺杀,这是什么平行时空的大唐吗? 李琛停下脚步,心间剧烈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让他浑身发颤。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和痛苦低吼,有风吹过,带来的是再熟悉不过的血腥味。 李琛一个恍神,方才刀扎入rou的感触又一次弥漫双手。 那段略显不全的记忆当中,他好像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点——为什么秦王妃会不允许他们出门,那个侍卫又是为什么突然狗急跳墙。 李琛茫然,双腿却依旧机械地走着,走过一道坊门,走过一个拐角。 “十二,今天是什么日子?” 顾十二浑浑噩噩:“今日是六月初四,是武德九年。” 如一道惊雷破开漆黑天幕,炸得李琛浑身上下血液凝固。 难怪没有巡街的士卒,难怪秦王妃不在府中没有及时发现偷溜出去的李承乾,难怪那个侍卫敢大着胆子向李承乾下手。 却原来今日宫内正在发生那场大名鼎鼎的政变——玄武门之变。 眼前骤然开阔。 晨光熹微,日出了。 不远处的城墙之上,那是一个气势慑人的男人。 李琛在这一刻仿佛什么都瞧不见了,眼中只有那个表情淡漠甲胄上染血的男人。 男人身后同样是盔甲覆身的女子,二人贴得很近似乎在说些什么。 男人的左手边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手中马槊大喇喇串着两颗人头,顺着粗壮男人的动作一碰一撞,满面脏污的头颅唯有两双惊惧不甘的眼眸死死咬着他。 然后,第三双眼眸落到了他的身上。 似有烈焰在其中燃烧跃动,将李琛的全部心神吸引。 隔着微微泛红的朝霞,隔着血腥混杂着泥土的空气,隔着或是呆坐或是哭泣或是被控制的东宫士卒,隔着千年时光的跨度,李琛就是能清晰感觉出来,那是名为野心的yuhuo,亦是名为悲悯的宽仁。 配合着当下难忍的血腥气,两相结合显得异常诡异。 这场景未免太刺激了些。 心脏疯狂跳动起来,熟悉的痛感,还夹杂着浓郁的悔恨之情。 原身残留的吗? 可不过八岁的李承乾又是哪来的这种情绪? 李琛面色愈发惨白,额角汗水涔涔,呼吸粗重。 突如其来的痛苦压抑狠狠冲击李琛的心脏,叫本就腿软的李琛狼狈跪地。 感受着越发昏沉的脑袋,李琛懊恼不已——他一点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昏迷过去。 那个气势迫人的男人,除却如今他这具身体实际上的老爹李世民还能是谁。 和未来顶头上司的第一次会面……太糟糕了。 李琛还想挣扎一二,但疼痛是不讲道理的,也或许是见到李世民证明他已经安全,先前支撑着逃命的一口心气散去。 李琛忽然疲倦地闭上双眸,随便吧,反正都在谷底了怎么走都是向上。 李琛撑着最后一口气拉着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的顾十二:“我醒之前你什么都不要说,就称是我的吩咐。” 他要试着保顾十二。 认理一切都是原身骄纵非要顾十二隐瞒的错,但这又不是现代,他暂且拿不准十二的未来,更不要说他确实因此差点死了。 顾十二怔怔的。 李琛动动身子,挑着角度朝地上躺去。 他还想挣扎一下,躺得好看给未来老爹留个好印象,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城墙上,尉迟敬德目瞪口呆。 方才还站在他身边的李世民此刻已然不见身影,正火急火燎朝下处赶。 尉迟敬德叹气,捅捅一旁秦琼的胳膊:“人瞧着像小殿下。” “小殿下这是被大王的气势给吓晕过去了?” 秦琼摸摸下巴,嫌弃地看着尉迟敬德手中的人头:“分明是你这大黑脸更吓人吧?” 尉迟敬德目光往下,轻咳一声,面色不改将人头朝后放放。 秦琼好笑,突兀觉得有哪里不对压低嗓音:“小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尉迟敬德一脸你才发现的表情:“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城墙下,李世民顾不上自己染血的甲胄与长孙如堇一起冲李琛奔去。 李琛视线逐渐模糊,看着李世民朝他而来,似乎有什么他看不清的画面飞速闪过。 香炉上白雾缭绕,大殿中气氛沉闷。 一个内侍跪在殿下,声音颤抖不敢去看坐在上首的男人:“陛下,黔州急报,那位、那位去了。” 翻阅公文的男人手中动作微顿,好半晌才挥手让人退下。 男人恍惚,盯着窗外连绵的雨丝发愣,半晌,才似是哽咽又似是藏了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解脱叹息:“终于……不用再为你cao心了。” 谁在哭? *** 谁在哭? 李琛记不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只觉得眼角处湿湿的。 尖锐的酸涩与疼痛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虚无的空荡。 他好似落入了一个冰冷坚硬的怀抱,让他不舒服,但搂着他肩背的那双手却又是那般温暖叫人沉迷,蛊惑着叫他放下戒备。 李琛放缓呼吸,似乎迷迷茫茫二十多年的人生头回让他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父亲。 李琛再也撑不住。 又是原身残留的情绪,他这么跟自己嘴硬。可右手却实诚地悄悄攥上李世民冷硬的甲胄,随后他彻底陷入黑暗。 李世民将人抱入怀中,一眼就注意到了李琛脖子上的可怖掐痕和衣物面庞上的大片血迹。 “观音婢……” 长孙如堇眼眶泛红。 李世民深吸口气,拉高李琛的衣襟遮挡伤处。他有自信秦王府没有消息传来必定是没出大差子的,可他儿如今这幅模样…… 李世民抱着李琛的手紧了紧,声音艰涩:“幸我儿劫后余生,至于顾十二……暂且扣下押着,一切待我儿苏醒再言。” 李世民并没有看顾十二,他怕压不住自己的怒火失言。 顾十二呆呆愣愣,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争取就听到这个堪称“温和”的下令。 只未来如何顾十二犹是惶惶,一时不知道自己刚才侥幸活下来究竟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