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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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休云摸摸凌荇的额头,果然又是guntang的。 “还能不能走了啊?” “对啊,这要停多久啊?我的事儿都被耽误了!” “抱歉各位,因为雪还没停……” “没有这个道理吧?不停就不走啦?!那我们一直都要在这里啊?!” 车停得太久,车上为数不多的乘客也开始焦躁起来。不满的吵闹和乘务员无力的安抚透过铁皮墙传进车厢。 江休云和殷莲统统置若罔闻,前者让后者倒水,给凌荇喂进去。 凌荇被殷莲扶着坐起来,水一半是喝进去的,一半是流出来的。殷莲用毛巾给凌荇擦擦嘴,发现她的水痘已经从脖子长到了下巴,耳朵后面也有几颗。 她掀开凌荇的袖口,水痘比起之前没有消退,看着是越长越密了。 “这车上还有个得传染病的,天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外面乘客的情绪还没有被安抚好,愤怒的话音传过来。凌荇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挥手做一个飞刀的动作,嘀咕着:“他爸的,我杀了她。” “发高烧了,还想着杀人呢。”江休云也看见凌荇身上越来越多的水痘,心里暗叫不好。这趟车要是再不发,凌荇恐怕真要凶多吉少。 外间的吵嚷一直到江寄林出现,以警察的身份说几句安抚性的话为止。那时已经傍晚,凌荇的水痘越发越密,痒的她不停地抓挠。 江休云拽了她的手几次,最后一次被凌荇一把打开手。凌荇从来都叛逆,越是不让她挠,她偏偏越要挠。 何况痒是真的痒。 凌荇只觉得身上仿佛有一千一万只蚂蚁爬过。不止是身上,骨头上,骨头缝里都有蚂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只只排着长队,整整齐齐在她骨头缝里爬来爬去。还不止是爬那么简单,是咬,是啃食,细细密密的钻心的痛和痒让凌荇心烧。 她想要痛痛快快地挠上一回,把这股瘙痒挠灭,让它们知道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可是手却永远会被什么拦住。凌荇从来都不忍耐,有东西拦她,她就去打去拍,去摧毁那些阻拦她的东西。眼皮坠得沉,睁不开也没有关系。摸着黑,她照样能挣脱那股拦住她的力。 江休云很快撑不住凌荇频繁的抓挠。 她让殷莲压住凌荇的手和脚,自己离开车厢去找江寄林帮忙。 “放……放开我!”凌荇的手和脚都被殷莲按住,她动弹不得,使劲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殷莲用力按着凌荇的手和脚,几度因为她过大的挣扎而差点从她身上摔下来。殷莲说:“忍一忍,不能挠。” “滚你爸的!滚!”凌荇被激出生理性的泪水,嗓子因为持续高烧和叫喊而沙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放开我!” 凌荇使劲屈起的膝盖顶到殷莲的小腹,重重撞击让殷莲有一瞬的眼冒金星。她很快忍住,双手压牢凌荇的双手,小腿压在凌荇的小腿上,不给凌荇再挠痒的机会。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好不好?殷莲,殷莲我爱你,我爱你,你放开我,我爱你,我爱你!”痛痒渐渐夺走凌荇的理智,她的眼泪汗水和口水混在一起,额头和脖子爆起一根根带着水痘的青筋,“放开我殷莲,殷莲我爱你,我爱你啊,你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 嘶哑而变调,凌荇一遍又一遍的向殷莲表白,企图让她放开自己。 痒,好痒啊,为什么会这么痒? 又痛又痒的感觉让凌荇想到她第一次吃到钻石糖那天。 那是一个晴天。 她从最后一个家里跑出来已经好几个星期。具体几个星期她不记得。她没有饭吃,没有衣服换,没有澡可以洗。 凌荇虽然没有干净到像殷莲那样有点儿洁癖,但是也忍受不了长时间的不洗澡。她觉得自己的头上好像长了跳蚤,但是无从检查,只能时不时挠一挠。 那天她在那家便利店偷了一颗钻石糖。 她不认识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包装鲜艳漂亮,是很好看的东西。 老板握住她的手,把她抓了个正着。 凌荇讪讪的想要把东西放回去,却听老板问她:“你想要吗?” “想啊。”凌荇点头。她要是不想要这颗糖,怎么会去偷它呢? 老板说:“我知道你没钱,你用别的东西来换这颗糖吧。” 凌荇被老板带到便利店对面的旅馆。她匆忙的洗了个澡,头发没有来得及洗完就被叫出去。 很快身体就有了不应该有的疼痛。凌荇觉得自己快要裂开,身体要被劈成两半。她的头还在痒,哭叫着让老板放开她。 老板不停,把她的身体翻过去。他趴在她的背上,凑在她耳边说:“你自己说要的啊,你自己要换这颗糖。” 凌荇被他压得喘不过气,痛和痒一齐袭来,她想到mama。 要是她没有跑就好了,在家里虽然很烦,但是至少能洗澡,至少不会痛。 老板抽空把钻石糖剥开,塞进凌荇的嘴巴里。他让凌荇少哭叫,觉得痛就闭嘴吃糖。 那天凌荇的嘴巴里充斥着浓郁的散不去的糖精味道,可是现在凌荇又痛又痒,连糖也吃不到。 江休云没有找到江寄林,在10号车厢问卜甜要来了衣服。 “用衣服把她的手和脚绑住。”江休云原本想要绳子,但是没有。卜甜就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几件从门缝里塞出去递给她。 殷莲接过衣服,捉着凌荇的手放到床架上。凌荇崩溃的胡言乱语,叫着‘我爱你’,叫着‘我要吃糖’,又叫‘我一定杀了你’。无论她怎么尖叫怎么大哭,殷莲都不松手,专心致志地用卜甜的衣服把凌荇的手和床架绑到一起。 凌荇挣着上身,抬起脖子也不管是哪里,张口就恶狠狠地咬住殷莲。殷莲的小臂很快渗出一道鲜血,她疼的加紧速度,把凌荇的手绑好了,再去捏凌荇的下颌迫她松嘴。 凌荇受不了痛,松嘴时满口的血,牙齿也被染成红色。她哭叫着一定要杀了殷莲。 殷莲不听,忍着小臂剧痛把凌荇的双手都绑到床架上,双腿捆起来,任由她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在地上无助的蹦跳。 第66章 没咯 凌荇哭闹到大半夜,实在没有力气以后才昏沉的睡去,梦里也挂着泪珠。 江休云和殷莲同时松一口气。 殷莲先休息,裹着外套在凌荇对面的床上缩在角落里随意入睡。江休云用殷莲之前打来的水倒在盆里,给凌荇擦身体。 凌荇身上的水痘破了很多,黄色的脓水黏在白皙的皮肤上。江休云用毛巾一角小心地避开没有破裂的水痘,把脓水擦掉。 她的身体还是很烫,越来越烫。江休云把脏毛巾放进水盆,用消毒湿巾擦干净自己的手,把体温计再度放到凌荇的腋下。 十五分钟以后,凌荇的体温和今年最后一次日出同时出现。 40.3度。 江休云收好体温计,在凌荇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凌荇浑身guntang,呼出来的气息也guntang。火车上的退烧药已经被她吃完了,接下来的路她只能熬。 等到中午时,凌荇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哑着嗓子弱弱的说口渴。 殷莲当时已经醒来很久,她和江休云无声地坐在车厢里。听见凌荇口渴,殷莲给她倒水,喂她喝。 凌荇喝完水,眼睛看向江休云。江休云翘着一条腿坐,长发披散过肩。好眼熟的样子。凌荇想,又想不起是谁的样子。 “你感觉怎么样?”她听到江休云问她。 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缓解发冷的身体,双手被卜甜的衣服桎梏无法动弹,双腿只能一起弯曲,又不舒服。 凌荇对江休云摇头的瞬间,想起mama。 她自己的,第一个,亲生的mama。 在海纳医院被打了镇静剂的时候凌荇做过很多梦。梦里常常出现的是第二第三第四个mama,她自己的第一个mama也出现过,但是很少很少。 凌荇梦到过她给自己买气球,梦到过她抱着自己叫‘宝贝’。好久远的记忆了。每一次梦见她都像是在看老式胶卷,只有黑白两色,模糊的画质,人脸都看不清楚。 反社会人格障碍让凌荇天然缺乏惭愧感,不能从经历中取得经验教训。她情绪不稳定,没有办法维持一段亲密又忠贞的关系,会因为这一刻觉得卜甜帅就轻而易举地爱上她,也会在下一刻发现自己还爱殷莲就丢掉卜甜。她的情感肤浅,对人冷漠,又高度利己。 凌荇不了解mama,也无法了解mama。 mama所做的一切,拥抱她亲吻她关心她爱护她包容她……拥有模仿能力的凌荇可以学个十成十,但是她没有办法体会到这其中的爱意。 她曾经尝试过,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知道mama对她的很多行为被命名为‘爱’。小小的凌荇摸着自己的胸口,她问自己:我的心会有满满当当的感觉吗?会有开心的感觉吗?我会让自己也这么对待mama吗?